所致疑惑，我在陌陌进行调查了呵呵究竟是甚么人在给互联网主持人红包……
文/不著名主持人小张
作者/发怒
本文经公号“发怒”授权转载，欢迎评点！
我一直有两个虚荣心无法被满足——我经常能在快捷方式或者随便甚么新闻报道里看到类似于“山贼看现场直播豪掷百万”“美女主持人年入几千万堪称一线明星”之类的新闻报道。我愈发疑惑，究竟是谁在给主持人掏钱？这种消费的意图究竟是甚么？
我从贴吧找出chan，都只能找出类似于“看现场直播刷钱的呢傻”这样的话题和它们底下无意义的笔战，没有人说我我最重视的事情，也没有“山贼”站出来讲话。我决定他们解决他们的虚荣心，找出了在陌陌现场直播上班的好友，求她替我洽谈。几天后，她帮我问到几位愿意接受匿名专访的用户。
01
“我刷得不多，200多万而已”
Doulaincourt| 44岁丨东北人丨“干工程的”
Doulaincourt是我第两个专访对象，因为在好友发来的介绍里，他是红包额最高的那两个，也是我最想了解的有种“山贼”。Doulaincourt的QQ肖像是两个非常幼稚甚至有些差劲的素描，完全不是我熟悉的有种中年人，或是土老板的肖像。
我的专访经验能大幅度降低，而这次专访也更像是闲聊，在闲聊中，我尽量在庞杂无边际的闲聊内容中提问每个人我最重视的几个问题，以Q&A的形式诸杨，以下Bad为我，受访者化名为其本人。
Bad：陌陌的好友说我您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刷礼物特别威猛，您大概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伏毛啥钱？
Doulaincourt：我刷得不多，200多个（万）吧。
Bad：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应该是首屈一指的大R（注：陌陌的好友教我的业内术语，词源来自“港币玩家”，R是“港币”的缩写）了吧？
Doulaincourt：首屈一指肯定不算，说颇受欢迎还相差无几。比我花的多的人老多了，像有有种社会财富等级49级（注：满级）的，人都叫神豪，累计应该是花了一万多个（万）吧。不过他们都很神秘，不可能帮你做专访。
Bad：问个尴尬的问题，刷这么多钱的心理意图是甚么？呢像外界传言的那样？
Doulaincourt：你呢就据我所知我们呢为了睡主持人吧。老弟我让你他们算，几百上千万的，别说女主持人变性人了，包二三线女星都能包好几个了吧？我们都是做生意的，没那么傻。就没钱的人就是爱替有钱人胡思乱想。
Bad：那真实的情况是？
Doulaincourt：撒钱高兴呗。
Bad：让别人围观你撒钱的高兴？
Doulaincourt：啥有点儿吧，谁还不爱个面子。我他们很喜欢两个跳舞的主持人，长得就还能吧，气质很清爽，脱俗的。出道时的时候我就给她做“守护”，现在也算是较为红了，她那些粉丝都重新认识我。但我总共也就跟她通过两个电话，吃过一顿饭。另一方面是这种亲密关系较为单纯，较为轻松，也没甚么现实生活里密不可分的亲密关系。其实有点像早年玩手游重新认识的有种好友，对，我那时候玩手游也有次掏钱，一年也是十几万几十万的，相差无几。
Bad：另外另一方面是？
Doulaincourt：另另一方面就是跟生活有亲密关系的呗。你能给主持人花数百万，说明你的社会财富啊、社会地位啊，都进了两个门槛。这样大R之间重新哥们，偶尔黑唇聚会啥的，互相也有生意谈。实不相瞒我在这个圈子交到的好友，让我挣了都不止一两百（万）了。
Bad：最多会一次红包啥？
Doulaincourt：那讲错了。有一回是Like刷这回了，半宿刷了一万三千吧。今年颁奖典礼还没到最激烈的时候，到现在总共花30多个（万），到1月7号正日子那天应该是最热闹的，我现在就给总决赛留了100（万）现金。
Bad：最开始看现场直播是因为甚么？
Doulaincourt：有阵心情不太好，看现场直播能不去想很多事。
跟Doulaincourt的闲聊非常短平快，回复非常迅速，短的问题几乎秒回，长的句子发语音。在Doulaincourt的回答中，我感觉他非常倾向于将他们定位为“施予帮助者”，将红包当做“守护”和帮助，而不是一种消费，甚至接受我的专访他也是认为“帮我做专访”。
闲聊结束，我跟他开玩笑说他的肖像完全不像我想象中的“山贼”。Doulaincourt回答说是他孩子小时候的画，“现在在加拿大留学，不听话，老不让人省心。”
02
“送礼物，不叫消费”
Rayn丨36岁丨现居上海丨外企
Rayn从肖像到好友圈都非常典型，暴露超多工作信息，非常像时下每两个用QQ办公的都市白领，所以我决定给他的化名用外企最典型的英文名——Rayn。
不过Rayn却又非常不“典型”，他非常不符合我们对现场直播用户的想象（山贼/屌丝 两极分化），他过于“中流砥柱”了，这种中产在我的想象中应该是“知识付费”的簇拥者，他为甚么会用碎片时间看现场直播呢？
Bad：我想很冒昧的问一下，在我的感觉里，您这样的中产是很少会成为现场直播用户的，为甚么您会喜欢看现场直播？
Rayn：我经常加班，加班的时候喜欢点开现场直播把手机立在屏幕旁边，听听唱歌看看跳舞，有点家庭主妇开着肥皂剧干家务的意思吧，工作调剂。还有跑步的时候，看现场直播比看电视剧省心，现场直播内容很散，注意力不需要高度集中，能留点注意力在他们的步幅。
Bad：在现场直播上红包过啥钱？
Rayn：每月3000，只少不多。
Bad：占您收入的比重？
Rayn：我月入30K左右。
Bad：这种消费的意图是？
Rayn：我先纠正你两个观点，送礼物，不叫消费。消费发生在我和现场直播平台之间，我购买虚拟道具，送礼物只是赠予这种道具。
Bad：所以赠予的意图是？
Rayn：送礼物不就是为了表示支持，鼓励，还有感谢吗？感谢她们陪我加班。
Bad：所以您是看女性主持人的现场直播。
Rayn：男主持人太吵，不适合做工作的背景音。
Bad：有没有红包很多，超过每月3000这个额度的时候？
Rayn：我记得有一次我正在边看两个现场直播边加班，主持人去接两个电话，可能因为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人很少，就没关麦，当时办公室非常安静，我听到她说电话那边的人说“我干活呢”，那一刻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像突然意识到她也是在工作，产生了一种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吧，就刷了两个游艇，那是唯一一次刷的多的。
Bad：最开始看现场直播是因为甚么？
Rayn：同事看吃播。感觉机械化的工作之余瞄两眼挺解压的。
Rayn无论是红包行为还是说话都是我想象的现场直播用户所没有的有种理性，可能是基于他的受教育程度和工作，不过这种理性也呈现出一种轻微的偏执，比如说服我接受他“送礼物不算消费”的概念，可能他们确实有和我们不一样的思维模式。
不过Rayn有一点思维跟我还很一样，当我问其他有没有跟随大部分白领的脚步步入“知识付费”的滚滚浪潮中时，他说：“工作已经很累了，你还愿意让他们掏钱花精力去知道点知道不知道都行的事儿么？”
03
“一天赚40，看现场直播花100多”
小张丨24岁丨河北丨零工
小张的好友申请我发送的很早，但他很晚才接受申请，他说我说他们很忙，我问他在忙甚么，他说，一些事儿。
小张不姓张，早先在北京和深圳都待过，之后回的河北，给他起这个化名是因为在聊的过程中他一直不停的在向我介绍他所追捧的两个女主持人，我决定给那个主持人化名小丽。
和小张的很多对话也都是围绕着小丽展开。
Bad：看现场直播花过啥钱？
小张：我给小丽刷了，总共应该有几千的礼物吧，三四千。
Bad：刷礼物的目的是甚么呢？
小张：有人刷礼物才会有人气啊，目的就是人气。小丽的现场直播比那些红的主持人水平都高，就是人气不行。
Bad：除了人气方面，有没有其他的，比如想重新认识小丽，让小丽记住你？
小张：她重新认识我。
Bad：属于很好的好友？
小张：我看她现场直播，现场直播的时候有时候会跟我们闲聊，她现场直播挺忙的。QQ很少，就有次她问我说为啥很长时间都没去看她现场直播了，我说我回老家了，爸爸病了，手头也紧。她给我转了2000，我说过后还她，她说不用了，都之前红包的，当帮我存着了。
Bad：这个钱后来又红包回去了吗？
小张：那这个账就算不清了。
Bad：给小丽最多一次红包过啥？
小张：送过一次跑车（注：礼物价值约港币140元）。当时有别的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人跑来捣乱，说甚么没人气下播吧，连送礼物的都没有。我就刷了个跑车。
Bad：气着了。
小张：挺生气的，你看不起我能，不能看不起她。
Bad：跑车挺贵吧，得100多？当时属于你很大的开销了吧？
小张：我当时做零工，一天相差无几赚40吧。我日常掏钱挺省的，吃的穿的都不讲究，都买最便宜的。也没有甚么业余爱好，零用钱基本就是支持小丽了。
Bad：冒昧问一下，你是单身吗？
小张：单身好几年了，之前有个对象，是中专同学。她家里嫌弃我给不起彩礼，我就带她一起去北京打工挣钱，然后她就跟两个干中介的山西男的好了，那个男的在燕郊有房，两室一厅。我不恨他俩，但是我也不相信爱情了。
在我们闲聊结束的时候，小张突然问我，我的专访发出来能不能给小丽做一下宣传，她很有能力进年度颁奖典礼，就是人气不高，他手头最近很紧，没能力帮小丽刷热度。
我说他不能，因为我被授权的程度并没有那么高，必须全部匿名，并且这样的话我认为会影响赛制的公平性，对其他可能更小的主持人不公平，但我能转他200块钱，让他去给小丽刷热度（注：年度颁奖典礼以主持人收到的礼物为指数计算热度）。
小张拒绝了我，表示他不会拿别人的钱去刷礼物。但他又推荐了一遍小丽的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建议我去看一下，“唱的真的挺好，跟歌星没区别。”
整理完和三个人的闲聊记录，我突然想起去小丽的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看看，她正在唱一首前段时间很红的网络歌曲，“我能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唱的确实不错，和双井路边扫码点歌的歌手水平相差无几，只是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人气真的很低，只有几个ID在不停的发送评论。
她唱完，我决定替小张送一张万能卡（注：约港币140元），礼物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我看到小丽的脸从松弛的平静变成真实的激动，她念出我的ID，表示感谢。而我像是终于完成了两个任务或是推开一扇大门，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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