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行记,对“习以为常”的反思
今年2月春节时去埃及旅行,有些感触始终放不下,拖到现在才写成文章。这不是讲埃及旅游攻略的,而是讲因为旅行,有了对比,我看到了过去“习以为常”的事情。
获得了新视角,把平常看出了不平常,思维上有了变化。所以断断续续抽出时间,记录下来,也算给自己一个提醒。
这篇文章不短,纸面终究还是难以完全传达心里面的感受,希望有缘人能自行感悟,或许这就是一个改变的契机。
1.导游米多
米多是个埃及人,但他看上去像是西班牙裔美国人,你看过电影《速度与激情》里的那种男主角吗?戴着墨镜,很壮实,短短的钢丝发质剪个寸头、皮肤略微有点黝黑的帅哥。
米多是我们旅游团在埃及的导游,他工作时和平时都不穿埃及传统的长袍子,在埃及这个国家,他算是现代化和世俗化的力量。
第一次见面时,他站在旅游大巴头一排拿着话筒跟大家说,以后可以叫他米多或者多米,很多中国客人其实记不住他这个老外的名字,心里记成多米,就是很多大米的意思,不过米多已经习惯了。
米多全程跟了我们7天,沿着尼罗河的走向,从埃及最南部的城市阿斯旺一直向北,到最北部的地中海城市亚历山大。埃及这个国家几乎三分之二都是撒哈拉沙漠,只在延尼罗河两岸能长些植物让人类生存。
尼罗河很多中国人都熟悉,80后以前的人几乎都看过一部电影叫做《尼罗河上的惨案》,那时候物质贫乏刚解决,但精神上依然贫乏。电视上的节目不像现在,异域风情的东西很少很少,所以每一部都会被看过很多、都会被记住。
出发去埃及之前,我们在北京的机场集合,领队给所有人做心理准备,她说埃及还不是发展中国家,而是“第三世界国家”。这意思就是说比发展中的还要落后。
对此,我也没有什么概念。是很穷?基础设施差?很不方便?甚至有动乱和恐怖分子?不知道。埃及是伊斯兰教国家,反正穿长袍的伊斯兰教国家都会会给人一种极端和恐怖主义的印象。
去之前,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并不多,仅限于上学时课本所学,它在北非,文明古国,有金字塔、沙漠和骆驼。它的人种不是黑人,信伊斯兰教,至于和阿拉伯人是不是一种人就不清楚了。
在我的想象中,埃及人就是《阿拉伯的劳伦斯》那样的。骑骆驼,包着头,拿着弯刀,怀揣着古兰经迁徙的人。
临走前补看了两部关于蝎子王和木乃伊的电影,对理解现实世界里的埃及也没啥用处,但对金字塔更期待了,脑子里就带着很多未知上了飞机。
事实上,埃及和中国的东亚文明完全不一样,和中国小城市都不能比,和我们想象中的埃及也完全不一样。这倒是一次颠覆认知之旅。
如果去欧洲或者美国,它们只是更发达更富裕一些,过去看过很多读过很多欧洲和美国的资料,是可想象的。而埃及是超预期的。
但也正是这些想不到的才是旅行的意义,才是让你开眼界、碰撞你思维的价值所在。
2.零钱
米多去过很多国家,他的老家在埃及红海沿岸的城市赫尔格达。这里石油资源丰富,他爸爸过去开了一家石油公司,家庭条件好让他能在埃及上私立学校,能在开罗大学学习希伯来语,之后又到韩国首尔和中国北京留学。
不过他的爸爸几年前破产了。他这个二代就得出来自力更生了。
在北京,米多也住过地下室,成了个外国北漂。一开始他在北京语言大学留学时住的是留学生宿舍,两人一间的,可是同屋住的是韩国人。
米多嫌韩国人吃很多蒜,又脏又经常放臭屁,于是就搬了出来。韩国人在哪都很讨厌,这倒不意外。
米多在中国学会了汉语,在埃及就能做导游带中国团挣钱了。在埃及,导游工作获得的收入能让他过上中产阶级生活,这让他能好过些。
米多的父亲有不止一个老婆,他妈妈已经和爸爸离婚了。在伊斯兰教里,男人可以娶四个老婆,但前提是要公平对待,也就是说要买房子买车子得每个妻子都有一份。做不到就不能娶。
米多赚了钱除了养活自己,还得养他离了婚的妈妈。偶尔他会去看看爸爸,米多目前他还没有结婚。
米多人很好,在埃及很多景点,他都会帮围堵在车门口的小贩问一下车上的人有没有想买明信片、钱币、冰箱贴的,但他只会很快地问一两遍,也不会打扰大家。通常,这些东西也就一两美元,但中国客人都不怎么感兴趣,很少购买。
米多自己还在车上代卖过埃及特产椰枣,还有不知是哪里生产的虎骨膏药贴。这些东西是他朋友的,但可能他也会有提成吧。除了这些之外,如果你需要,也可以找他换一些钱,把人民币换成埃及镑,或者把埃及镑换成人民币。把整钱破成零钱,米多也很乐意帮忙。
除了导游解说之外,米多确实帮助大家解决了很多实际的问题,提供了额外的服务。我就买了一箱十二盒椰枣,米多多送我们一盒,米多卖的埃及椰枣不仅是一颗枣,还加上了一颗大杏仁,吃起来味道就更香了,就不同于迪拜或者其他中东阿拉伯国家加工的光秃秃的椰枣。
就像米多个人命运一样,埃及这个国家在最近二十年也同样经历了越走越差的命运。如果把埃及这个国家看成一个人,它还没有米多这么幸运,还能靠一技之长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它跌得很惨。
而与之相比,中国则实现了现代化,大量农民进城,温饱后小康,小康后又能消费升级出国旅游看世界了。
米多不会给客人兑换美元,尽管美元在这个国家是更硬的通货,随处可用。但因为埃及的浮动汇率制,每一天美元的汇率都会变,而他如果攒一段时间美元去换埃及镑,可能就会损失很多。而对一个跟团导游来说,每天找银行兑换也不现实。
在第一站阿斯旺,也就是有阿斯旺大水坝的那个阿斯旺,在尼罗河上我们坐了三角帆船,这是一种埃及传统的船,两个人操纵一条船,船夫就穿着传统的埃及服饰,一个长筒袍子,赤着脚拉着桅杆和风帆,出海时升起帆,风吹着帆就能开动了。
在船上,船夫会给客人表演简单的埃及舞蹈,以此来获得一点小费。相比船夫的热情,中国客人似乎都很冷淡。在国内,表演完之后鼓完掌,完了就完了。埃及是个有小费文化的国家,服务员帮助你后你应该给他小费。
表演完之后,船夫收到了很少的几张人民币。在领队提示下,客人们几乎都“意思了”一点。人民币在埃及也部分通行,比如上厕所时就要一两块钱,但是如果用埃及镑,也就只需要一两埃镑。可实际上那时人民币兑埃镑的汇率是1:2。用埃及镑更加划算。
船夫不想留人民币,他又找领队想兑换一下。在埃及当地,领队当然是想要埃镑和美元,不想要人民币啦。换不了人民币,船夫又拿大张的埃镑找领队想换成埃镑的零钱,领队也没换。
领队在船上用汉语对我们说,埃及当地也缺零钱,哪怕你去银行破钱,都不一定能破开。这是一个货币上缺零钱的国家。不同于我们,零钱多的是,还有硬币。甚至都已经进入微信支付时代了,都不用现金了。这要是在中国,就用二维码扫码打赏了。
我最后只记得船夫脸上黝黑的皮肤,皱纹,还有一点习以为常的无奈的眼神。他可能经常会遭到拒绝。在这个上厕所仍然要收费的国家,破钱也是需要成本的。
在这里,可能你买一罐可乐,小铺子里就不找你零钱了,顶多再给你一罐,凑出你给的价格。这种坑游客的不光彩也被写进了众多埃及旅游攻略提醒。而这种货币的紧缩,走之前也在旅行攻略上看到了,所以我一直会有一种担忧,去了埃及买东西不找钱,当地人可能会欺负你。
没有钱,也没有信用,其实他们的经济就受影响了。购物不放心,一个国家的旅游业的信誉让一小撮占便宜的坏商贩搞坏了,其实是非常不值得的。但似乎落后国家要发展成熟都得经历这种过程。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才知荣辱。
3.文物
旅游业是埃及支柱产业之一,老祖宗给他们留下了让别的国家羡慕的古文明遗迹,埃及人躺在上面吸引欧美和亚洲人观光就能获得大量收入。这个国家有阿斯旺大坝,有椰枣,有食品饮料矿泉水,其他的我就没听说有啥轻重工业了。
埃及有很多战斗机是向中国买的。埃及人用的一部分手机也是中国品牌的,在那里,华为和oppo设立了工厂。
中国的旅游业也很发达和丰富,有古迹有风光有多民族文化,可埃及就只有沙漠和古埃及文明,法老、木乃伊和金字塔。条件有限决定了埃及人只能“啃老”几千年前古文明留下的遗产。
埃及中部城市卢克索,这里相当于埃及的“西安”,古迹很多,好像随时能从地底下刨土刨出些文物来。在大巴车上看,田野里不经意间就会出现一块地,用绳圈起来要进行考古发掘了。路边又有残缺的大石像架起了脚手架要修护一下了。
卢克索最牛的地方是这里有帝王谷。所谓帝王谷,就是很多古埃及的法老不再建地上金字塔之后,他们就在帝王谷集中修地下陵墓。金字塔太容易被盗墓者盯上,而地下墓穴就能埋葬起他们的金银财宝,不那么吸引盗墓贼,还可以把自己做成木乃伊,不受打扰地期待灵魂复活。
帝王谷风水好,面朝着城市,位于太阳西落的方位,很多任法老最后都葬在这里。这感觉跟陕西境内很多汉朝古墓一样,都是古文明的集中地。
在王的墓穴中,自然会有很多宝贝,以及壁画。几千年下来,宝贝或被盗或安放在博物馆里,壁画因为沙漠干燥的原因,有所保留没有脱落干净,墓穴甬道墙上屋顶上很多画是黄的、蓝的还清晰可见。
沿着通往墓穴深处的甬道下去,那些壁画根据古埃及文明的说法,寓意着墓主人会顺着墓道在死亡中走向另一个重生。画上多是狼头人身,还有没穿多少衣服的古埃及人,蛇、鸟和太阳、星星,以及象形文字。
墓穴里原本规定不能拍照,但仍然会有人拍照,有时候看守不管,有时候他心血来潮也会管一管,因为这毕竟是他的名义上的职责,但他时常处于不尽职的状态。
看守一般都是穿着传统服饰的大爷。很随机地管,有时候一个白人和一个亚裔人在对房顶拍照,他过去跟亚裔人说话,而不管白人老头仍然仰着头举着相机在那拍照。
一般,所谓“管”就是看守让你删掉照片,但你也可以不删,而是给他贿赂,一两美金,放在手机下面一起偷偷递给他,这样他会让你离开,跟你说一两句你也不懂的话,可能就是叫你下次注意吧。这已经成为了一条明规则了,明到攻略里会告诉你,同行的人也会告诉你。
实际上,拍照肯定会损害那些古老的壁画,让穿越数千年的壁画脱落。大量游客进入,他们的呼吸、触摸本身也会损害壁画。
在中国甘肃敦煌的莫高窟,我第一次感到脱离人世间的极乐震撼就是看到莫高窟的壁画,也是上千年的遗留。但在那里并不让拍照,中国工作人员也会严加看守。这些遗留会被当作宝藏一样,被严肃对待被尊重,不容毁坏,仿佛你偷偷拍一下都会内疚,都会让墙壁立刻褪色一样。
可是埃及好像没有实力建立起保护措施,也没有意愿大量花眼下的钱保护过去的东西给未来的人创造收益。
埃及人不那么尽职。有的看守还会帮你拍更里面的画面,那些游人进不去的地方的画面,然后向你收小费。他们似乎并没有保护的意识。这不仅仅是缺保护费的原因了,简直就是对文物的态度就很随意,就像我们对待红灯时过马路的态度一样,红灯亮了就停一下,不停也没关系,该闯就闯,哪天你开心了就等等。
对他们来说,文物古迹太多了,这就是他们的日常。中国飞速更新城市和农村的样貌,但埃及很长时间都不变。在埃及开罗的国家博物馆,埃及保留文物最丰富的地方,很多石像就随意地摆放,没有栏杆,你可以去触摸它,几千年前的东西,谁不想触摸个历史呀。
可摸得人多了,石像就开始变黑了。这要是兵马俑像,老远就得拦起来,怎么会让你摸呢?可对埃及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了、坏了,以后没准还能挖出来呢,先眼前用着吧。
中国八十年代以前也是这个样子,长城上随便摸、随便刻字,随便卸下砖头拿回家修房子。它们对当地百姓来说,跟村头的草垛没啥区别,那会内心就不丰富,怎么可能看得出“意义”这回事。
落后的人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有人不远千里花钱来看这些,既然愿意花钱,我们还是趁机挣点钱吧。以后,谁能管得了以后呢?
4.垃圾城
即使是在纽约,我们看照片也会发现很多街道上有塑料袋呀,纸杯啊,有垃圾这都正常。人多的地方都会有垃圾,无论是发达国家的城市还是发展中国家的。
但是开罗,埃及的首都,中东北非人口最多的城市,它垃圾多得让人出乎意料,让游人崩溃。在去往开罗之前,阿斯旺和卢克索,城市里没有北京和上海那样的高楼大厦,跟中国四线县城一样,一片城乡结合部的感觉。多是两三层楼,还烂尾,没建完人就搬进去住了,脏兮兮的河流垃圾堆。
开罗垃圾多是出了名的,它有个称号叫“垃圾之城”。米多还专门给我们讲过,希望大家不要告诉朋友们,这里垃圾多,发展中国家发展后就能解决这个问题。相信他在北京也看到过没有垃圾的首都是什么样。
在开罗,在金字塔附近的旅游区,街边的垃圾都是垒成半人高的,连成片的,成山的,都难以想象。我怀疑这个城市这个国家就没有环卫系统。在中国再小的城市都会有环卫部门,有环卫工人扫马路,可这里没有。或者有但也是瘫痪不作为的。
你能想象没了警察,没了消防员,没了公立医院,没了学校,没了自来水厂,没了电厂,没了电话局和互联网,没了公交车和地铁,没了这些会怎样?你可能想象不出来。我们默认城市应该配全基础设施和公共部门,但开罗就能给你缺一个。
人很容易把自己的生活环境当作“理所当然就这个样子”,习以为常,毕竟生下来就能看到环卫工人,他们十几二十几年都一直出现,没有缺过位。
其实干净的环境、走在路上不用担心治安都是很多人共同努力做出来的,我们是没有感受到背后付出的辛苦。这些来得容易就容易让人忽视它,不珍惜它。
就像点外卖一样,几个按键很快就下单了,等着一顿饭送上门。可在这背后,程序员掉了多少头发写了多少代码,送餐员高温和下雨下雪大冷天的都得送,大厨得不停地炒菜,多方之间还得结算钱,这么多后台的工作在消费者这就被简化轻松了。
我们和城市的关系就是城市也不告诉你一声,悄悄地就把公共服务都给了你。
在这埃及,所有的都得自己做。在中国我们只要付出钱就行,但第三世界国家,零钱都没得用,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服务,要浪费很多时间,还担心很多。文明和资本主义福利了我们,也改变了我们无意中习以为常的世界的边界。
开罗不仅是旅游区有成片成片的垃圾,一条街一公里长,一公里都有垃圾,有的巷子里还有打包了的垃圾。垃圾本身仿佛就构成了埃及的又一大奇迹。很穷的国家没钱买东西消费,不会有这么多垃圾,富的国家会处理垃圾。
这么多垃圾明摆着摆在路边,老百姓天天看到,也生活在垃圾堆里,外国游客也能看到,去访问的国外元首也能看到,依然这样,只能认为是国家对此却无能为力了。我觉得这真是一种奇葩的存在!
不单是平民区,城区到处都一样,城郊富人区和高科技园区能稍微好一点。可能我这么说,你还是无法想象。真是超出想象。连搜索都无法完整呈现垃圾之城的全貌来。我希望你不要看到。
5.经济倒退
多米2011年参加了在开罗解放广场举办的数千人规模的反穆巴拉克大游行,那天广场上开了枪。多米也尝到了催泪瓦斯的味道。我相信那时候他肯定很恐惧,这种感觉会存在于记忆中,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或者命运。
他说他现在很后悔参加那个抗议游行。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的学生,在埃及最好的大学开罗大学学希伯来语,家庭条件尚可,还能考虑留学。他后悔的不是看到了流血感到政治的残酷,而是他在几年后感到自己反对错了人、感到国际政治的残酷。埃及的经济彻底倒退了。
埃及是中东传统的地区强国,几次中东战争都有埃及挑头参战,跟以色列对打。再早他获得过苏联支持,独立后总统纳赛尔就把埃及带上了自强的道路上。穆巴拉克二十多年的强人统治让埃及有了稳定,有了经济发展。
可是从独立到现在,我们拉长时间看看代表性的汇率变化。埃及镑最早兑美元是2比1,后来穆巴拉克时期,就5比1了,自从他下台,几年之间埃及镑汇率就泄到了现在的17比1了。
人民币兑美元很长时间是8.3:1,现在才6.4比1,还涨了。与汇率一起变差的是埃及的经济,工作机会少了,收入少了,买面包都更贵了。总统经常换,一个国家博物馆的新馆中国三年能搞定的却建了20多年还没完。
如果国家经济更好,政局更稳定,像米多这样的中产阶级生活会更好,就不会下滑了。由奢入俭难,所以米多会后悔,作为一个个体参加了那场游行,还站错了阵营,被美国佬忽悠了,推动了对埃及人来说错误的历史发展。
看一看埃及的周边,整个中东,受美国价值观的影响,阿拉伯之春等等把埃及、利比亚、伊拉克、叙利亚、突尼斯、也门、索马里等等国家都搞乱了。民主并不适用这些地区,美国只是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考虑,他们并不在乎这些国家动荡之后的命运,这是米多得出的结论。
从一个有文化水平有国际视野的人嘴里听到这话,我是相信的,也深有触动。不稳定是我们80后这一代没有切身感受的东西。我们生活在一个稳定和公共安全持续保持在高水平的国家,就像拧开水管就有干净自来水一样,没人会去想到这事还要付出努力。
稳定不是天然的吗?强有力的执政党震在那里不就行了吗?其实也需要做很多工作,你看不到,但背后有大量的人在做工作。而想毁掉这个稳定的也有大量的人在做工作。
就像茨维格说的那句名言一样,“命运的馈赠都标好了价格”。如果到了不白送的时候,你就要自行承受代价了。
开罗大学是中东最好的大学,中东各国的人都会到埃及留学。在发现石油之前,中东北非其他国家都是穷得叮当响。
早年埃及还向外输出电影,中国人也会看。而沙特这样的保守国家甚至都法定不让建影院,不让看电影娱乐,直到今年才废除,建第一批影院,过去他们得开长途到邻国阿联酋的迪拜或阿布扎比娱乐消费。
米多在开罗大学学希伯来语,希伯来语就是以色列的母语。埃及规定男人要服兵役,米多就在军队里当翻译来服兵役。不过以色列是不会给埃及人签证的,所以米多在埃及学了很长时间的以色列话,却没法去以色列耶路撒冷看看哭墙,还有那里的清真寺。
6.自我幻觉
这次埃及行给了我一些感触,回来后想想最大的收获是获得了一种新视角。
就是看自己习以为常的身边事时,把熟悉变陌生,找到背后之所以是这样的原因,去感恩所有付出努力的人。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意义,才能不会因为过于自我,而不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很多背后事,你不去探究,就不会看到,或者视而不见,轻视它忽略它。
父母对子女的付出;一些人在自己擅长的事上因为自己有点天赋而傲视合作者;富二代和娇宠的成年巨婴轻视别人的劳动付出;另一半就该为你花钱,花钱才证明你爱我,等等等等,拿这些来看,这都是相对容易理解的能反思的习以为常,还有更多的可能无法言说,每个人遇到的不一样,也更难发觉。
我们都像温水中的青蛙,慢慢的,水温就变成了体温,成为一体。在水里的青蛙就很难再发觉水温的异常了。
每个人一辈子都需要打破“自我”的幻觉,需要从“自我”这个壳里出来能看到“别人”,看到平常背后的不平常之处。也只有这样,人才能更成熟,也能和别人不一样。
但这需要机会。也许是一次旅行,也许是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险境,也许就是一次让你跌得很惨的大的挫折。温水不容易走出来,常态不容易脱离。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就是命运的偶然性。还有,就是不舒服和痛苦造就了成长的你,一直都是舒适区那会有问题的。
从撒哈拉沙漠望向红海,人在这世上它的命运可能就像这沙子一样,不知道就吹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