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1)

乌蒙采笋记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2)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3)

昭通镇雄与彝良交界地带的乌蒙山系中,有一座名为“李家厂”的大山,遍布茂密的竹林。数百名采笋人或弓身,或攀爬,或匍匐,在湿滑陡峭的林地里寻觅雨后冒出的鲜嫩竹笋。

对他们而言,竹笋是大自然赐予的厚礼,更是摆脱贫困、踏上致富路的一大希望。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3)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5)

采笋的男子背着沉重的竹笋下山

一阵春雨后,竹林中,春笋纷纷破土,采笋人异常忙碌。镇雄县杉树乡细沙河村的空气里,弥漫着竹林特有的清新味道。虽是阴雨绵绵的季节,但村民兴致高涨。谈笑的话题都是一个:上山“打笋子”。

上山的小路泥泞不堪。4月20日凌晨6点,刚上小学二年级的盛清富穿着黑色羽绒服,背着个硕大的背篓,跟随奶奶的脚步,上了李家厂山。他也是采笋大军的一员。这个星期六,盛清富在山里采到了10斤鲜笋,收入47元。拿到钱,他买了自己最爱吃的果冻。

当从细沙河村出发的村民还在山路上蹒跚时,27岁的采笋人张志友已经在茂密的竹林里寻找竹笋了。污泥夹杂着竹叶沾在他湿漉漉的脑袋上,背囊里装着80根竹笋。装满、背回、卸下,他又消失在茫茫的竹林深处。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6)

每年的春季是镇雄采笋的季节,村民们纷纷上山采笋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7)一、进山

谷雨时节,细沙河村春雨绵绵,乌蒙山间云雾茫茫。

岑在福站在窗前望着后山,听着雨声。他已年过七旬,两鬓斑白,但身体还硬朗。

“差不多该上山了。”岑在福找来一只黝黑的小木凳,坐下。老伴裹紧棉外套,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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筇竹的竹笋被称为“笋中之冠”

“老罗,上山不?打笋子了。”岑在福拨通电话,邀约同村的村民。竹笋还未破土前,杉树乡一个收竹笋的老板找到他,让他组织20来个人上山去,建个竹笋加工点,赚加工费。岑在福没有犹豫,接下了这单活计。

上山采笋,要找信得过的人。岑在福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联系。“年轻人外出打工的太多了,能喊来的都是年纪大的。”岑在福有些焦虑。联络了几天后,连他在内总共有17个愿意上山,11女6男,年纪最大的已经74岁。

人差不多了,该上山了。岑在福和老伴一起打包行李,他们带了大米、面条、腌肉、调料,足足20公斤,还有火炉、厚实的被褥和衣物。打笋子的工人三三两两来了,聚在岑在福家,收笋的老板派来一辆小货车,送他们上山。

沿着后山的毛石路一路颠簸3公里之后,可供车辆通行的路到头了。一行人在这里背起行囊,带上生活物资,在泥泞的山路上步行一大段路,在后山腰一处缓坡上建了“工厂”。

修整杂草丛生的山坡,找来木头,工人们忙着盖自己临时的“家”。白色塑料布做顶,弯曲的竹竿做梁,木头做柱,再用竹叶繁密的枝条平铺在手臂粗的木料搭的“床”上,最后铺上毛毯,放上被子。他们将在山里生活一个月。

山间的平地很狭窄,17个人搭了7个帐篷,留了一块10平方米大小的地方用于建“工厂”加工竹笋。采笋人有的是夫妻,有的是父子,有的是姐妹。相识的人住在一起,彼此照顾。

岑在福很熟悉李家厂山上的这块平地。采笋多年,他每年都将“工人”安顿在这儿。上山的人每年都在换,没变的只有每年春天准时露头的春笋。

山上没有电,手机信号微弱,照明全靠煤油灯。安置妥当,岑在福借着昏黄的煤油灯光拧开酒壶盖,把包谷酒倒进半截矿泉水瓶子里。他先喝一口,再传给其他喝酒的男人。“酒不能吃醉,不然明天采笋不安全。”老伴一边提醒他,一边紧抱着一个白色花纹的背包。包里是收笋老板给的现金,也就是这些采笋人这一个月的“工资”。

夜色渐深,小雨淅淅沥沥,“工厂”里的人们各自睡去。竹笋沐浴着春雨,悄悄生长。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7)二、采笋

李家厂山上有大片的竹林,这大自然赐予的财富,让岩脚村的王道富一家很兴奋。采春笋的季节,他离开杉树乡的一个建筑工地,回到家里。4月21日凌晨5点,天还没亮,王道富开着三轮农用车,载着父亲、妻子、弟弟、弟媳进了山。这是他们连续上山采笋的第11天。

农用车嘶吼着在山路上爬行,步行上山的人络绎不绝。“人比笋多,估计今天采不到多少笋。”听了王道富的话,家人沉默不语。春笋长在原始的山林里,人人都可以去采,采笋人起早贪黑,步履匆匆。走得慢,就只能羡慕别人的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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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上煤油灯,居住在山里的采笋人聚在一起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进了山,采笋的人分散开来,各有各的去处。岑在福的“工人”们住在山上,早已将附近的竹林搜寻了一遍。王道富一家只能去更远的“烂草坪”采笋了。

山坡很陡,土壤松软而湿滑;竹林茂密,竹叶上满是冰凉的露水。王道富的父亲披上自制的防水披风,帽子里垫上一层塑料薄膜,进了竹林。王道富背上一个编织袋改成的背囊,从另一个方向进了竹林。采笋人进入竹林,就像隐遁了一般,踪影全无。

对采笋人来说,春天是最好的季节。刚刚破土而出的竹笋只要有几十厘米长度,就能采了。王道富年轻力壮,眼疾手快,在竹林里穿梭毫不费力。不一会儿,他的衣服已被露水全部打湿,裤子上沾满泥巴。清晨的竹林里时不时传来“哦”的叫声,每次一听到,王道富便回应一声。这叫声有来头,叫“打窝儿”,告诉其他采笋人“这边已经有主了”,或是邀约一起收工回家。

“工人”们采笋的时候,岑在福和老伴守着“工厂”。吃过一盒泡面后,他到离“工厂”300米开外的一处山泉取水,保证大家的日常使用。他每天要取水4趟,一次背50公斤,这200公斤水分给17个人,刚刚够用。

中午12点,一位采笋人回到“工厂”,带回15斤竹笋。他接过岑在福递来的水,一饮而尽。李家厂山附近采笋子的人有近200人,上山十几天了,每天采回来的竹笋越来越少。

下午4点,王道富一家人在“烂草坪”找了一处空地,席地而坐,处理采来的笋子。新鲜笋需要剥去笋壳,才能带到西沙河的竹笋加工厂去卖。他左手捏住竹笋,右手握住笋刀,刀刃在笋尖下2厘米左右的地方切下,沿着笋根的方向削过去。笋壳分离后,他又捏住笋尖在食指上绕几圈,笋壳就全部剥去了。剥壳技术越熟练,越能保证竹笋的品质。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7)三、算账

“打笋子,太累了,太辛苦了。”

进过山的人,都常常讲这句话。正因此,每一根采回来的竹笋都不会轻易丢弃,他们甚至舍不得趁新鲜吃一根。下午5点左右,采笋人陆续回到“工厂”,个个步伐沉重缓慢,气喘吁吁,背上背着沉甸甸的收获。有的手里紧握着几根塞不进背囊的笋,有的则用自己的衬衫包裹着笋,捧在胸前。在瘫倒在地上之前,他们会先谨慎地把竹笋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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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0日,采笋人把背下山来的竹笋卖到竹笋加工厂后,计算当天收入

十几天来剥下的笋壳,堆积在“工厂”的空地上,引来蚊虫。人们并不在意蚊虫的叮咬,专心致志地剥笋壳。新鲜采来的竹笋质地柔嫩,极易干瘪发黑,需要在笋堆上盖上苫布,防阳光照晒。

岑在福与老伴仔细收拾着空地,捡干净杂草、树叶。铺上厚实的黑色塑料布,等着把竹笋过秤。

“胡大妹,80斤,320元。”

“张志友,20斤,80元。”

岑在福一边称量,一边计算价钱。老伴在一旁用本子记下每一个人采来的竹笋重量,以及对应的收入。

“这里掉了一根,加上去。要算我一角钱。”一位采笋人捡起一根笋放到秤上。“算,都算,给你加上去。”岑在福边说边笑。

岑在福记得,20年前,细沙河村的村民们就已经注意到山上茂密的竹林了。迫于生活,当时采笋的人比现在多得多,但因为交通不便,竹笋运不出去,价格也起不来。思来想去,细沙河村几位村民决定自发收购竹笋,用内部竞争的方式把竹笋价格提起来。从3角一斤,8角一斤,1元一斤到现在的4元一斤,大山里的采笋活计有了市场运作的雏形。

2002年,细沙河村实行退耕还林,鼓励村民种植竹笋,笋产业的发展在小山村里开始加速。村民采笋的收入由原来的几百元猛增到现在的近万元,甚至数万元。村里有传闻:“火山村村民小组的贺振友,一季能采3吨竹笋,收入2.4万元。”多数人不相信,觉得太夸张,因为采笋收入不稳定,正常的话,一个人一季下来能靠这个挣到3000元,就算很不错了。 

规模大了,自然就会产生分工。新鲜笋不能久放,必须做保鲜处理或尽快运走。岑在福在山里搞个“工厂”,收购、加工新鲜竹笋,赚取一些微薄的加工费。他一直在强调自己是来帮老板看场子的,做点管理,赚点小钱。“两角五分一斤的加工费,都是靠秤称出来的,实在得很!”

2018年,岑在福在山里一共收了9吨竹笋,挣了3600元。除去一个多月的生活成本,到手的只有2000多元。2019年年初,乌蒙山区的降雪冻死了不少竹子,竹笋产量不高,岑在福认为,要挣到和去年差不多的收入,几乎没有可能了。

像岑在福这样的“采笋头人”,李家厂山里有不下10个。距离他的“工厂”不到100米的距离,就有另外一个“工厂”,采笋队伍有11人。

而王道富一家则选择背着竹笋返回。他们并没有将竹笋卖给山里的加工点,而是卖到细沙河村的一家竹笋加工厂。每斤竹笋的价格比在山里卖高7角钱,能多挣一些。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7)四、加工

细沙河村,地处镇雄县最西端,离镇雄县城110公里,与彝良县接壤。村子1994年才通了条毛石路,地处山区加上交通落后,这里的村民生活贫困,无心关注山上雨后冒出头来的笋子,精力全在自家种的土豆、玉米上,没有人愿意把这份自然的馈赠带出大山去,“竹子活不活,不关我的事”。

2002年,云南省林业厅成为细沙河村的挂钩扶贫单位。林业厅工作人员通过实地调查,结合细沙河村的气候条件及野生竹林的生长情况,为村子“量身定制”了退耕还竹林等扶贫措施。当时,细沙河村的经济结构单一,农民人均年收入不足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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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树乡引进了镇雄县一家生物科技公司落地细沙河村,解决当地竹笋深加工问题,主要生产清水笋、笋干、笋片等产品

但,当时村民种竹子的积极性不高,他们想不通“把土地种上竹子,人吃什么”,甚至有人把竹子简单插在地里,应付检查。后来,省林业厅又给予当地退耕还林项目扶持,每亩补助玉米300斤,20元钱,连续补助8年。这次,村民接受了扶贫措施。

2008年,当地第一批种下的竹子有了“收成”,每亩竹林能产两三百公斤竹笋。交通不便仍是个问题,外面来的商人开出的收购价每斤还不到1元钱。但村民算了算,这已经比种粮食作物好很多了。

此后,当地竹笋产业逐渐发展,有了内部竞争,竹笋的价格也在慢慢上涨。据细沙河所属的杉树乡乡政府统计,目前,这个村有天然筇竹林11200亩,人工种植方竹17400亩。村支书罗修权估计,村子一年的竹笋产量近4000吨,产值2800万元左右。

近几年来,随着昭通各地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脱贫攻坚力度的不断加大,细沙河村的变化也越来越大。2015年,村子通了连接镇雄县城的柏油路;镇雄县的一家生物科技开发公司也由乡里引进,落地细沙河村,主要解决当地竹笋深加工的问题,生产清水笋、笋干、笋片等产品。

竹笋加工厂的落地,让以竹为生的农户们有了新的销售渠道。进村收竹笋的商家越来越多,鲜笋价格也随着市场不断波动。为了稳定价格,保护竹农的利益,2018年,竹笋加工厂实行“统一收购保护价”,每斤鲜笋的价格为4—4.5元。今年春天,春笋的收购价格每斤为4.7—5元。

深加工企业的到来,给细沙河村竹笋产业的发展又助了一把力。采笋季节,每天下午6点起,竹笋加工厂的收购处都是人声鼎沸。每斤4.7元的价格相当诱人,4月21日那天,王道富带下山来的78斤竹笋,为他换来了370元的收入,这很符合他的心理预期。他算了算,上山采笋10天,收入约有1500元。以前靠种地,这样的收入水平是他完全不敢想象的。

背着鲜笋的村民一批接一批前来,竹笋加工厂收完最后一批货,已是晚上10点多。鲜笋不能堆放,杀青、晾晒、杀菌、腌渍等加工工序正在厂房里有条不紊地进行。

而在大山深处的“工厂”里,采笋人结束了当天的工作,简单吃过晚饭,点上煤油灯。山里清冷的夜色下,大家围着火炉,聊着采笋的收入和这笔钱的用途。晚上10点左右,劳累的一天以各自的安眠结束。

而这时的岑在富还没入睡,他在整理收获的鲜笋,老伴则在窝棚里打着手电查看账本。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要用蛇皮袋将初加工过的竹笋打包运下山。老板会派人来带走这些竹笋,在细沙河村装车,运往宜宾、重庆。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7)五、扶贫

岑在富没有去过宜宾和重庆,倒是去过县城镇雄。他一直觉得细沙河村的地形像个巨大的撮箕,东、北、南三面群山环绕,只有西边开了一个大口,通向镇雄。而竹笋偏偏只长在“有山没路”的地方。

一位颜姓老板在细沙河村做竹笋生意已有20年。他记得,以前竹笋往外运靠人背马驮,笋价3角钱一斤,“贱得像野草”。每次收到足够多的竹笋,他就雇20匹马和30个人,带着干粮走30里山路,单程4个小时,把竹笋送到彝良县小草坝。即便是2015年通了柏油路,从镇雄县到细沙河村,开车单程也要5个多小时。路窄弯大,雨季易塌方,村民更愿意去只需3个小时车程的彝良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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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眺细沙河村,三面群山环绕

不过,说起自己的竹笋生意,颜老板颇有信心:“关键是这里笋的品质好。明年村里要通高速路,运输就不是问题了。”

他所说的“高速”,指的是2017年10月26日开工建设的宜宾—昭通高速公路。一期工程昭通至彝良段92.7公里,将经过细沙河村,并在细沙河村设上下口。这条高速路全线双向四车道,设计时速80公里。2020年,驾车从细沙河直达昭通,只需走60公里。

“细沙河村的森林覆盖率达到74.2%,山清水秀。高速公路通车后,信息、技术进得来,人和特产出得去,包括笋产业在内,都会有全面的发展机会。”镇雄县杉树乡乡长周军说。

除了交通,扶贫工作也是一项重点。近些年来,昭通十分重视笋产业,把它和扶贫攻坚工作联系起来。作为昭通市重点农业工程和昭通市“精准扶贫示范项目”,落地细沙河村的那家竹笋加工厂不但帮助当地建立了“云笋”品牌,还为当地解决了部分就业。 在细沙河村,就有20多名建档立卡贫困户直接进加工厂就业,每月工资不低于2500元。同时,该企业旗下的“云笋·碗厂镇竹笋天麻产业园”正在建设中,紧邻一处5000人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点。

昭通还把竹子相关的产业提升到了“短能脱贫、长能致富、远能赏绿”的高度。今年1月18日当地林业部门发布的材料显示,昭通在改造低效竹林、抓品牌建设宣传、招商引资、培养人才、发展竹林景观旅游等10个方面都有安排,光去年一年,就新建了25.1万亩竹基地,改造了11万亩低效竹林。

当然,对于上山采笋的“工人”们来说,产业布局的议题太宏大,拿在手上的钞票更实在。进山的第13天,岑在福的“工人”吴文珍决定要走,74岁的她念叨着“干不动了,要回家好好睡几天”,手中紧紧握着这次采笋收入的1206元钱。

“现在我自己还能动,就能挣钱。要挑担子,不能闲着。”下山时,吴文珍跟岑在福说了一句。

自4月22日以后,王道富一直没有上山“打笋子”。这些天天气晴朗,没下雨,竹笋生长缓慢。他已想好,天气一旦合适,马上进山采笋。“打笋子”的收入占到他家总收入的八成左右,两个孩子一个上高中,一个念初中,都是要用钱的时候。而他们,是家庭的未来和希望。

(文中部分受访者为化名)

昭通:大山深处采笋人的苦与乐(图)(图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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